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6. 真假公主]
她回憶裡的謝良妤,是謙卑,近乎沒有聲音的女子,因品位不高,並無獨立宮殿,只能與其他姬妾一起住在如意宮,直到誕下皇子,冊封為良妤,才在如意宮北側分配到可獨棟進出的屋舍,自此韶光閣就成了謝良妤母子的專屬居處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6. 真假公主]
她回憶裡的謝良妤,是謙卑,近乎沒有聲音的女子,因品位不高,並無獨立宮殿,只能與其他姬妾一起住在如意宮,直到誕下皇子,冊封為良妤,才在如意宮北側分配到可獨棟進出的屋舍,自此韶光閣就成了謝良妤母子的專屬居處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5. 犧牲,未必成就大義]
長日將盡,即將落下山頭的夕照,潑墨似地將光灑在地平線上方,將低飛的雲朵渲染出一層層,濃淡不一的橘紅金紫。
位於皇城最深處的璟天宮,是皇帝寢居之所,剛看完密折的元文帝站在窗邊,負手遠眺前方,那片斑斕晚霞縱然多彩,亦是稍縱即逝,就算目光望得再遠,也看不見夜色來臨後,消散的雲彩會從哪個方向逸去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4. 東宮的品格]
翌日,懋城府衙內,木造的廳間樸實無華,甚至略顯空盪,四周牆面沒有多餘的垂簾掛飾,上方主座,置著一張堅實椅榻與長桌。
「據報懋城八年大旱,本宮入城後,見到的卻非如此。」高坐於明堂之上的俊拔身影一開口,直接進入正題,「鄭太守,請你告訴我,是你遞的折子有誤,還是本宮的雙眼看錯了?」
椅榻上,沐雲謙身穿明黃正裝,頭戴束冠,束冠後方繫著兩條黃纓繩穗帶,下綴黃玉垂於身後,距離他五步的左右兩旁站著隨行武衛,再往下看去,是伏跪在地上的懋城太守,鄭裴之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3. 不要開始,因為一定會結束]
她做了一個夢,夢見許多年前的一段往事。
「是左太律台的杜按察?」
聽見前方沐雲謙說出這個推測,沐於蘅一臉愕然,連剛喝下的那口茶都噎在嘴裡,忘了吞嚥。
「杜按察……」這名號有點耳熟,坐在公主身旁的關靈兮想了想,「殿下認為公主舉薦的,是那位杜維州大人?」
關家身份超然,絕少接觸朝政之事,卻連她都知道這個人,可見杜維州在宮中相當出名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2. 無法拼默契,只好拼勇氣]
蕪菁棧道上設有幾處官方驛館,因地處偏僻,又在荒郊野嶺之中,設備頗為簡陋,平常經過的人本來就不多,會來投宿的更少,但這天傍晚,冷清驛館卻意想不到迎來了天邊上的人物。
當負責打理驛館的役人接獲通知,一整個惶惶恐恐,怎麼也沒想到尊貴非常的東宮夫婦會選這條顛簸山路前往懋城。照理另外兩條棧道走起來是更舒服得多,他們應該取道各大城市,好方便行宿,沿途鐵定有不少地方官員伸長了脖子,等著鋪張接待,怎知東宮竟是紆尊降貴,意外屈居於他們這個小驛館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1. 給你的功課]
從東宮出發的車駕,天剛亮便悄悄離開,協助打點的祁湘並未隨行,於宮門外目送馬車遠去後,亦不打算返回宮中,轉身正要朝街町方向走去,赫然發現前方左側晃出一道人影,那一身絳紅官服,袖口繡著特殊黑色箭翎紋飾,極易辨識。
「杜輔司。」很想裝作沒看見,但對方已經一臉笑意迎人,大剌剌從她想走的那條路踱過來,祁湘只好停在原地,端出禮貌欠身行儀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10. 相見,不如懷念]
雲哥哥……。
誰?是誰在叫他?已有許多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,在這世上,唯有一人曾如此喚過他。
直到十四歲那年夏天,他身邊始終有兩個人,幾乎是從他有記憶以來就認識,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妹妹於蘅,一個是後來與他訂了親的靈兮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9. 沒問題的,問題才大]
病來如山倒,病去如抽絲。
披著長外袍,坐在矮桌前寫字,言子釉穿的極為簡單,白色單衣,淺堇色中衣,一頭長髮亦未束起,未著任何飾物的青絲全然放下,直直披散於腦後,完全就是養病中人應有之姿。然而這副披頭散髮的模樣,畢竟是衣著不整,除非是極親密之人,一般女子,尤其是雲英未嫁的姑娘,萬萬不可能讓其他男子見到這樣的自己。
可是當沐雲謙走進來時,看到的就是她髮絲散撒,隨性披了件袍子在寫著字,他迅速看了她一眼,那張病後的小臉略顯削瘦,幸而已不似前幾日慘白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8. 十年師徒]
險些丟了性命,甦醒後,她第一個想見的人是函蘭。
聽他信步走進屋,來到床邊,言子釉側過頭,雙眸映入他那一身青衫,半邊血跡清晰淋漓,看起來十分駭人,她皺了皺眉,吃力抬起手。
「這是我弄髒的?」
不願她碰觸到衣衫上的血,伸到半途的五指被他反手握住,按回薄被上,他順勢搭著她的右腕把脈,再三確認她已脫離險境,才鬆手放開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7. 函蘭先生]
東宮寢殿內,昏迷不醒的言子釉躺在床榻上,頭頸、雙臂、腳足幾個大穴皆插著細針,函蘭坐在床緣,正將最後一根銀針凝神施下。
等行完針,問了剛才在章台宮的具體經過,包括宮女用什麼薰香淨室、她喝下哪種茶,再解下她腰際香囊,遞到鼻間嗅了嗅,略略思索後,他轉身在沐雲謙命人送來的紙箋上寫下藥方,宮人帶著方子,領了東宮玉牌,火速前往太醫院,讓太醫取藥煎熬。
期間沐雲謙半步也沒離開,一直守在床榻邊,看著雙眸緊閉的她一動不動,呼吸清淺得幾乎下一刻就會停止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6. 章台試,勢在必得]
今年夏天,從第一個月到最後一個月,京畿都很熱鬧。
先是躲藏多年的張猷被捉又逃,激起士林儒生熱議,後發生東宮親訪留步樓,引發朝堂震盪,接著又傳出有女入選為東宮妃,這回連京中閨閣裡的小姐們都沸騰起來。
這東宮剋妻之名流傳許久,大夥不禁好奇這次是哪家小姐,打聽之下才知是禮部尚書之女,其原本身分竟是名平民!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5. 密謀協議,達成共識]
一絲清亮,滑過她烏眸,下一秒,言子釉收起吃驚,將睜大的雙瞳闔起,淺淺綻笑。
「不知本樓主是什麼地方露出破綻,令殿下起了疑心?」既然已被人識破,再否認就太沒志氣了,她睜開瞳眸,處變不驚地反問。
「妳,給我的感覺。」
還以為他是從哪個沒安排好的環節發現端倪,但,感覺?那是什麼東西?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4. 天大秘密,就是用來拆穿的]
京畿東部臨海,北部傍山,南部接著丘陵地,西部是一大平原,四面城門皆設有通關隘哨,出入得在戶冊上按印,對過名字才可通行。
這日依舊豔陽高掛,萬里無雲,小馬車通過哨兵查驗,自東口而出,一路往南行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3. 擦身,卻又錯過]
「小姐,妳幹嘛收東西?」見她快速收著桌上書冊,長歡不由得也跟著拾掇自己帶來的刻刀和木片。
留步樓位於京畿西面,左右連接著繁華衢道,四通八達,往東可遠眺壯麗王宮,往西可欣賞運河日落美景,就算不是來談生意,單純來品茶吃小點也十分愜意。平日主僕兩若不是待在言府,大多是來此地,言子釉看書寫字,她在旁刻刻木作的小動物,有時一待便是整個下午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2. 如果,註定相遇]
七日後。
「小姐,那個關在天牢的張猷又逃了。」
乾熱多日的豔陽天,午後終於下起傾盆驟雨。
坐在四樓雅室內的言子釉斜倚在窗邊坐榻上,怕熱的她向來偏愛靠窗迎風的位置,從雕著精緻花紋的窗櫺看下去,京畿最熱鬧的市街盡收眼底,抬頭再望得更遠一點,還能看見高聳的宮城一角。
《花牋令》 卷一
[01. 開頭,素未謀面]
禮部尚書言祥安的女兒,言子釉,有一個秘密。
烈日當空,一輛單騎馬車自小徑輕快行來,道路兩旁矮樹寥寥無幾,地上長得參差不齊的雜草也被晒得乾裂,顯見天氣炙熱,已多日無雨。
坐在前方駕馬的少女頭戴斗笠,身穿藏青色衣褲,模樣伶俐,約略十五歲年紀,一路哼著歌,直到過了毫無遮蔭的山路,進入青翠竹林,忽然聽見身後一聲驟響,馬車側門被人倉促推開。